中植披露资不抵债逾2000亿元
发布者:金融小镇网 发布时间:2023-11-23 14:58:528个月过去了,靴子终于落地……
11月22日,中植集团发布致投资者的公开信表示,中植集团相关产品陆续发生实质性违约,向投资者致歉。
中植集团表示,通过中介机构进行全面清产核资发现,按照中介机构模拟合并口径测算集团总资产账面金额约2000亿元,由于集团资产集中于债权和股权投资,存续时间长,清收难度大,预计可回收金额低,流动性枯竭,资产减值情况严重。同时,由于债务规模巨大,剔除保证金后相关负债本息规模约为4200亿元-4600亿元。
“初步尽调显示,集团已严重资不抵债,存在重大持续经营风险,短期内可用于兑付债务的资源远低于整体债务规模。”中植集团强调,由于集团资产体量庞大,产业分布复杂、经营主体和项目主体众多,大量代持企业资产、关联融资及对外担保事项还须进一步延伸审计进行核查确认,最终资产负债状况可能还会根据核查情况予以调整,将及时向投资者通报相关信息。
如今,这份意料之中的致歉信,《产业资本》只能叹息道:“我们尽力了!”
下附,8个多月前的“315”消费者权益日,《产业资本》刊发《恒天财富高管层传闻频出 万亿中植系还能自救么?》一文:
中植系最近传闻比较多。
“据可靠消息恒天财富部分高管被限制出境,涉及对象包括总公司高管及大区负责人。”《产业资本》近日从消息人士处获悉,“在恒天内部其它未被限名单城市负责人、营业部老总和一些销售人员都很紧张。”
针对此前中植系旗下四大财富公司副总以上高管被限的传言,该人士则表示,目前还未被验证。
为核实上述消息人士的说法,《产业资本》多次与中植方面联系,均未得到回复。亦无法从中植方面确认上述传闻。
中植系旗下四大财富管理公司分别为:恒天财富、新湖财富、大唐财富、高晟财富,据称,四大财富公司是中植系“钞能力”秘密所在,拥有强悍的募资能力,曾为中植系的资本运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弹药”。
有着“中国版黑石”之称的中植企业集团,鼎盛时管理的资产规模超三万亿。
但随着创始人解直锟一年多前的意外离世,猝然失去“主心骨”的中植系,前途也由此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中国版黑石
据公开资料,解直锟,1961年出生于黑龙江省伊春市五营区。曾是黑龙江省伊春市一家印刷厂的职工。
印刷厂一度亏损,解直锟因工作能力突出而接任厂长,并进行承包,印刷厂经营因此出现了起色,解直锟的经营运作能力初露锋芒。
此后,解直锟又开始经营面食厂、服装厂、水泥厂、养殖场等,还收购了部分国有不良资产。上世纪90年代初,解直锟还创立了伊春市五营区地方企业联合开发公司。
从这个角度看,在中植系诞生之前,解直锟已经积累了一笔不小的原始资产。
1995年,解直锟创立了黑龙江中植企业集团,中植二字开始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成立之初,解直锟主要聚焦于实业和房地产开发,尤其是地产项目,逐步遍及北京、上海、哈尔滨等多个城市。
2001年,解直锟开始进入金融业;2002年中植企业集团联合哈尔滨市国资委、黑龙江省牡丹江新材料公司和哈尔滨宏达建设公司等五家企业,共同出资重组哈尔滨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成立中融信托。
根据中融信托最新持股情况来看,经纬纺织机械股份有限公司持股37.470%;中植企业集团持股32.986%;哈尔滨投资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持股21.538%;沈阳安泰达商贸有限公司持股8.006%。
目前,中植企业集团已形成“实业+金融”双主业模式,逐步发展成为涵盖实体产业、资产管理、金融服务、财富管理等领域的综合性企业集团。旗下核心企业一度多达37家。
其中,金融板块为中植系获得“中国版黑石”之称,立下汗马功劳。
在金融板块,中植企业集团参股或控股6家持牌金融机构,包括中融信托、中融基金、横琴人寿、恒邦财险和中融汇信期货、中润金服,同时还拥有恒天财富、新湖财富、大唐财富、高晟财富四家财富管理公司。
中植系旗下金融板块核心资产为中融信托及恒天财富等公司。
不过,近年来,恒天财富代销或主动管理的多只私募产品出现违约屡见报端。
据证券时报曾报道,“中植系”旗下大唐、恒天、新湖三家财富公司利用“伪金交所”作为融资通道发行了大量理财产品,资金的募集方其实都是中植集团旗下的几家子公司。
从公开数据梳理,截止2022年上半年,中融信托受托管理资产6338亿元。截至2021年11月底,恒天财富累计资产配置规模1.5万亿元人民币;新湖财富最新累计配置资产规模突破1.3万亿元;截至2021年上半年,大唐财富累计资产配置规模近8200亿元;截至2020年年底,高晟财富资产配置规模也超过了1000亿元。
在上述核心金融资产的“钞能力”下,中植系的资本运作有了源源不断的“弹药”。
据不完全统计,中植系通过股权与资本运作围猎超过150家上市公司,旗下公司多达千余家。
目前,直接控股的上市公司还剩6家,美尔雅已转让,准油股份拟转让给克拉玛依城建投;持有5%以上股份的多达20余家,整个资金体量预计在3万亿左右。
“入股但不控股”是中植系在二级市场的策略之一。有市场人士分析,原因可能在于,一旦成为上市公司控股股东,在退出时会受到一定的监管束缚;而为了对上市公司有重大影响力,中植系会选择成为公司第二或者持股比例比较靠前的股东。
而在早期,中植系更加习惯于参与定增和在二级市场收购参股上市公司。
2014年左右,中植系开始通过“PE+上市公司”的模式频繁进出上市公司,成为资本市场上的一条“大鳄”。
具体模式为“定增进入上市公司→上市公司收购中植系关联资产→拉高股价减持套现”。在该模式下,被中植系围猎过的上市公司不下20家。
同时,中植系踩的“雷”也不少,比如,康美药业、康得新、长生生物、东方园林等。
高层变阵
解直锟离世的一年多,接任者刘洋手下的中植系仍处于变局中。
一名中植系内部人士曾向媒体称,“刘洋跟随亲舅舅解直锟多年,是老板左膀右臂,深得信任,能力极强”。
2009年3月,刘洋出任中融信托董事长,调整业务结构、提升发展内力,率先在业内成立发行部门,创立“中融财富”。2010年前三季募资近200亿元,轰动行业。
可以说,中融信托的一路扩张刘洋功不可没,正是在其运作下,中融信托旗下“中融财富”分化出四大财富管理公司——恒天财富、新湖财富、大唐财富和高晟财富,进而发展愈发强大。
低调处事,能力有目共睹的刘洋,临危受命一年多,中植系高层已悄然生变。
解直锟时代的中植企业集团设有八大首席,他们分别是:
首席经济学家王允贵、首席运营官牛占斌、首席风控官颜茂昆、首席财富管理官武建华、首席资源官罗音宇、首席人力官王钰、首席财务官马红英和首席合规官刘辅华。
如今,八大首席命运各不同。
具有最高法背景的首席风控官颜茂昆,升任总裁。
中植系新湖财富去年4月发布颜茂昆“守正出奇,行稳致远”的演讲。颜茂昆表示,自己2021年到中植企业集团,此前在最高人民法院工作了25年,“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中植,很大原因是出于对解先生的欣赏与钦佩。”
解直锟离世,颜茂昆是治丧委员会24人之一。曾担任最高法审监庭庭长,“信达庄胜数百亿黄金地块案”的主审法官。
首席经济学家王允贵,曾任国家外汇管理局司长,后从商任职中植集团常务副总裁。去年以来,王允贵已从多家中植系相关公司退出。
企查查显示,中植财富控股有限公司2018年6月15日高级管理人员备案信息变动,董事长由刘娟变动为王允贵。2022年3月17日,董事长由王允贵变动为武建华。
同年3月3日,中植系控股公司——康盛股份公布,收到王允贵的书面辞职报告。王允贵原定任期至2022年7月15日,因个人原因申请辞去公司董事长及第五届董事会专业委员会相关职务。
紧接着,王允贵又因个人原因辞去中植系控股公司——宇顺电子董事。
八大首席之外的高管蒋玉林则被查。
蒋玉林曾任中国工商银行信息管理部总经理、工银金融租赁有限公司董事会主席、中国工商银行(莫斯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主席,后入职中植系。
据中植科技(现更名金慧科技)年报信息,蒋玉林2020年3月担任本公司的执行董事及行政总裁。
去年6月4日,中纪委官网显示,据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驻中国工商银行纪检监察组、重庆市纪委监委消息,蒋玉林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次日晚,中植科技在港交所公布《更换执行董事及行政总裁》的公告指出,刘洋将接替蒋玉林成为新任CEO。
同时,中植科技强调,“蒋先生此次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与本公司无关。”
有机会自救么?
事实上,如今的中植系是自酿“苦果”,政策预判不足,尝遍了“地产雷”。
2016年以来,“中植系”以中融信托为核心的金融资产频频“踩雷”。业绩表现不佳,早有危机显露信号。
此时的中植系,不是没有预料到。受困于中融信托募资端的高利息,在资本市场套利受阻的情况下,放眼之下只剩下房地产能支付得起信托资金的高收益。
也就有了中融信托对房地产业难以割舍的“情怀”。
数据显示,2017年至2020年中融信托房地产业务占比为6.61%、10.99%、17.65%、18%,持续走高。2021年即使降至14.02%,规模仍达895.55亿元。
逆水行舟的中融信托,此时是受不了任何的风吹雨打。接踵而至的“资管新规”和“两压一降”的监管政策,信托业自2018年便进入艰难调整期。
于是,信托资金开始了房地产业务的收缩。数据显示,2019年至2021年信托业房地产占比15.07%、13.97%、11.74%,中融信托则持续高于行业均值。
截至2022年6月末,中融信托存续房地产业务规模793亿元,其中部分房地产相关项目存在延期情况。
据不完全统计,一年多来,中融信托大约有10来只产品违约或到期无力兑付而不得不展期。
其中,因精准踩雷华夏幸福,中融信托两个产品“融昱100号”和“骥达11号”在2022年1月中旬宣告违约。三个月后,“中融-融沛231号”官宣展期。
5月份则有三款产品遇到问题,当月中旬,中融信托和华夏幸福合作的享融223号、享融287号相继到期但难以兑付。在月底,中融信托又发布临时报告称,中融-承安96号集合资金信托计划A1类信托单位自动进入延长期。
9月,中融信托更是上演了一出抢公章的大戏。该公司称与融创方面共同保管武汉塔子湖置业章证照及印鉴等物品的保险柜锁芯被换,相关项目预售资金监管账户中约有11.4亿元被划走。
从恒大、融创、华夏幸福、佳兆业、泰禾到世茂,一个雷都也没有错过。
事实上,重仓房地产只是加速了中植系的兑付危机。此前“PE+上市公司”的套利模式失灵,就拉开了危机的序幕。
以前,A股市场只要编造一些概念,很容易得到投资者的追捧,中植系利用金融平台筹集的资金控制上市公司,随后再将自己控制的资产注入上市公司,等到股价上涨再套现离场。
之前,中植集团重组上市公司比较容易,但随着监管政策不断收紧,重组难度急剧提高,2021年以来,中植系资本运作屡屡宣告失败。
“中植原本只想炒炒股放放贷,但炒着炒着就把自己炒成了大股东,无法脱身。”上述消息人士解释称。
据一位曾就职于中植系财富公司员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中植这些年路子野法子多,“投资端回不来钱,融资端规模压缩太难了,只能借新还旧滚下去。”
当雪球滚到一定程度时,游戏必然难以为继。
更要命的是,在价值投资理念的快速渗透下,越来越多的投资者日趋成熟、理性,中植系也就自然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上述多重综合因素的作用下,长期依赖募资端的中植系,唯一可选项就是卖资产堵缺口。
刚刚过去的今年头两个月,中植系不仅卖掉了唯一的基金牌照——中融基金,控股多年且盈利堪忧的准油股份,则被获利了结,由地方国资接盘。
显然,面对数千亿的资金缺口和上百万的投资者,有着万亿资产规模的中植系,在短期内仅靠自身的资产变现,想堵住这个缺口,难度亦是可想而知。